郭丹丹 厦门工学院
摘要：中阿合作论坛成立，为中国与阿拉伯国家能源合作提供明确的合作框架以及良好的外部环境。当前中阿能源合作优势互补显著，在许多能源项目合作上已颇具成效，呈现良好发展态势。然而，由于阿拉伯地区国家数量较多，各国利益协同成本巨大，使得中阿能源合作过程中面临政治、外债偿还、技术开采等风险。因此，本文在分析中阿能源合作现状及面临风险基础上，探讨中阿双方能源合作的推进前景，为加快中阿能源合作进程提供参考借鉴。
在“一带一路”倡议下，中国与阿拉伯国家经贸合作关系不断深化，而能源领域合作成效最为显著。目前，中国加快构建安全、低碳、高效的清洁能源体系，已成为全球清洁能源利用大国。从国家能源局公布数据来看，预计到2019年上半年，我国可再生能源发电装机容量较2018年同期上升将会超过4个百分点。与此同时，阿拉伯国家也在探寻能源结构转型升级思路，改变传统依靠化石能源格局。例如，阿联酋政府将增加1630亿美元投资可再生能源项目，旨在提升清洁能源在能源结构中的占比；摩洛哥政府计划到2020年实现可再生能源消耗占比超过50%；埃及计划到2022年，将清洁能源发电量占总发电量的比例提高到20%。可见，当前中阿双方均处于能源转型发展的关键时期，具有共同发展愿景，呈现出巨大的合作前景。因此，深入探讨双方能源合作的升级途径，对于确保中阿能源合作顺利进行显得尤为重要。
一、中国与阿拉伯国家能源合作现状
（一）中阿能源合作项目日渐增多
当前在 “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中阿双边能源合作项目日渐增多。由新华社报道可知，2015年至今，山东电建三公司在摩洛哥瓦尔扎扎特，承建努奥光热电站项目的二期和三期；2018年4月，上海电气与沙特国际电力和水务公司，签订迪拜水电局光热四期700兆瓦电站项目总承包合同，该项目中所涉及到的发电站是世界上规模最大、技术最先进的，是中国技术、装备、工程“走出去”的探索发展；2018年9月，我国能源企业东方电气与上海电气组成联营体，并与埃及能源企业进行合作，在红海的哈姆拉韦因地区，合力修建发电厂，总计投资已经高达44亿美元；2018年11月，哈尔滨电气与通用电气组成联营体，总投资金额约为33亿美元，承建迪拜哈翔发电项目进行顺利。此外，2018年中国能建天津电建与苏丹、埃及等阿拉伯国家，合作的能源项目超过数十起。可见，当前中阿能源合作项目日渐增多。
（二）中阿能源合作领域逐渐扩大
中阿在能源合作的初期，主要以原油进出口贸易为主。但随着绿色经济、低碳经济、生态文明等理念的提出，中国与阿拉伯国家开始扩展能源贸易领域，逐步向油气加工、天然气、电力、清洁能源等方面扩张。其中，“沙特阿拉伯2030愿景”指出，要提高“非油产业”发展水平，即向原油提炼、深加工等环节等方面开展能源合作项目。据金十数据库资料显示，2018年沙特阿美石油公司已经在福建、广州、青岛等地与中国石化合资开办炼油厂。并且，沙特油气企业计划与中石油在云南投资建设石油炼厂。同时，中国与阿拉伯国家也积极开展其他能源合作项目。据搜狐新闻显示，2018年10月，卡塔尔石油公司与中国东华能源签署为期5年的天然气进口合同，合同规定卡塔尔石油公司每年将向中国供应60万吨液化天然气。此外，2019年初，由中国电建集团承建的埃及最大输电线路顺利发电，标志着中国与阿拉伯国家在电力方面也建立较好的合作关系。这说明在中阿经贸关系不断升华背景下，双边能源合作范围逐渐多拓宽。
（三）清洁能源合作成为新趋势
近几年，阿拉伯国家加大对清洁能源的投资建设。2017年年初，阿联酋政府宣布将在清洁能源领域进行大力投资，争取将清洁能源在国内能源消耗中的占比提升至50%。此举为中国与阿联酋开展清洁能源合作提供了良好基础。在此背景下，2018年11月，在埃及开罗召开的第六届中国与阿拉伯国家能源合作大会上，中国政府正式宣布，中阿双边即将成立清洁能源培训中心，将会在光热、风电、光伏、只能电网等能源领域开展清洁能源建设合作活动。同时，据新华网报道显示，2017年2月，中国能源企业晶科能源和日本能源企业，组成的联合体中标阿布扎比光伏发电项目，这将是中阿双边在清洁能源领域合作的另一个重要清洁能源项目。2018年，中国汉能薄膜发电集团也与埃及达成合作，将会投资建设埃及的光伏产业园区。建成后的光伏产业园区，预计总装机容量将达到300兆瓦。另外，埃及政府也出台鼓励居民安装光伏设备的政策，这将有利于中国与埃及光伏项目合作进程的推进。可见，清洁能源合作已成为中国与阿拉伯国家能源合作的新趋势。
（四）中阿能源供需呈现较强互补性
阿拉伯国家主要位于西亚与北非地区，大部分国家都拥有丰富的油气资源，且人口较少，存在油气资源过剩现象。其中，阿联酋联合酋长国拥有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已探明石油储量约为130亿吨，天然气储量约为6.1万亿立方米，位居世界第七。然而，我国在保供背景下油气企业的能源消耗呈现出上升趋势，油气资源依然稀缺，需要多渠道储运获取油气资源。为此，在当前中阿双边合作背景下，双边能源资源供需呈现出极强的互补性。据搜狐新闻报道显示，2018年3月，中国石油与阿联酋石油公司签订2项油田合作开发项目。上述协议的签订意味着阿联酋将为中国提供大量的石油能源，标志着中国与阿联酋的原油合作迈入新阶段，并且两国原油企业也将会建立更加紧密的战略伙伴关系。此外，阿拉伯其他国家的原油资源也较为丰富，能够很好弥补中国原油资源短缺的局面。据搜狐新闻报道，2017年中国有超56%的石油是从阿拉伯国家进口。其中，沙特阿拉伯和伊拉克分别位于中国前五大来源国的第二与第三名。中国与阿拉伯国家在石油资源方面的互补，可进一步推动两国能源合作进程。
（五）中阿能源合作良好政策环境不断推进
当前，阿拉伯国家正在积极开展“向东看”的外交策略，积极寻求新合力。谋合作，构筑新成果，已成为许多阿拉伯国家和企业发展的新思路，这为中国与阿拉伯国家开展能源合作创造了良好的政策环境。其中，2018年6月，在北京举办了阿拉伯国家能源互联网暨“一带一路”建设论坛。中国外交部、发改委、阿盟、阿拉伯地区可再生能源等政府部门，围绕阿拉伯国家清洁能源开发及能源互联互通进行深入讨论。在构建能源安全新格局等方面达成共识，为中阿能源合作奠定良好的政策环境。同时，中国-阿拉伯国家合作论坛会议的不断召开，也为中阿能源合作提供良好政治环境。2018年7月，中国-阿拉伯国家合作论坛第十五次高管会在北京举办，规划中阿共建“一带一路”合作蓝图，为中阿能源合作的发展指明方向，有利于中阿能源合作进程的进一步推进。随着中阿双边经贸合作关系的不断推进，为能源合作提供了良好的政策环境。
二、中国与阿拉伯国家能源合作面临的主要风险
（一）外债偿还风险
2018年开始，西亚、北非等部分阿拉伯国家财政赤字加剧，导致外债偿还能力不断下降，使得我国能源企业投资阿拉伯国家面临着严重的经济损失风险。据网易财经网资料显示，2018年前三个季度，约旦、伊拉克、也门等国财政赤字高出国际警戒线的3%；西亚科威特、阿曼、约旦等国短期债务比重极大。另据卡塔尔半岛网援引标准普尔公司报告，2016年，大多数阿拉伯国家外债额仍高达1340亿美元，2017年这一数据维持在1200亿美元之间，2018年全年外债进一步提升至1250亿美元之间。可见，许多阿拉伯国家存在严重外债负担，外债规模远远大于其外汇收入规模，这导致中国能源企业投资阿拉伯国家面临偿还外债本息的风险。更为重要的是，阿拉伯国家有超过32%的外债是有能源企业产生的。究其原因，由于能源项目利润回收周期较长、天然气项目勘探投入较大，进而导致阿拉伯国家存在较为严重的外债，短期内难以获得外汇收入。这对于我国能源企业投资发展将产生不利影响，阻碍中阿能源合作进程。
（二）价格风险
当前，部分阿拉伯国家不断调整出口我国的能源价格，导致我国每年进口阿拉伯原油面临严重的价格风险。例如，沙特阿拉伯的产油大国对燃油价格具有绝对掌控权，这些国家销往我国原油价格要比销往欧美国家每桶高出3.5美元，致使我国每年在进口原油上的花费高达19.1亿美元。2018年4月，沙特阿美公司对我国出口出售的轻质原油价格，较阿曼及迪拜等国基准报价水平高1.2美元桶。2018年10月，利比亚、埃及等国家原油公司对我国出口的原油价格进行上调，比阿拉伯轻质原油官方售价高0.60美元桶，较阿曼及迪拜原油均价高1.7美元桶。2018年末，沙特阿美公司意欲再次上调对中国原油价格，每桶较印度、日本每桶高1.5美元。单桶原油由0.7美元桶上升到1.8美元桶，涨价幅度达到2.5倍，进一步加重了中国进口阿拉伯国家原油的经济负担。与此同时，沙特阿拉出口美国等国家的原价价格每桶维持在1美元。可见，中国进口阿拉伯国家原油每桶较美国高出1.8美元，继而使得中国原油进口面临着较大的价格风险。
（三）技术开发风险
阿拉伯国家部分地区能源开发环境较为复杂，技术开发难度大，阻碍了双方能源合作项目顺利开展。以约旦为例，该国页岩油储量可观，60%的国土下蕴藏有400亿至700亿吨页岩油，全球页岩气总量排名第四。尽管页岩油田储量较大，但油气储层深4000多米，油田构造复杂，并且存在岩层压力较大的难题。与此同时，地下原有中含有大量的硫化氢与碳氧化合物等对人体有害的气体，进一步加大了原油的开发难度。据约旦矿业与能源公司最新数据显示，该公司享有40年的开采权，但由于目前开采技术水平较低、缺乏必备的现代化开采设备，页岩油的开采工作任处于初级发展阶段。另外，约旦现在化的原油开采技术较为落后，虽然拥有超过10家水泥厂，但是却无法生产出G级油井水泥。而在此条件下，中阿双方利用现有技术开采石油，需要花费每桶65美元的岩页油开发成本。由此来看，我国能源企业在参与这些国家能源合作时，通常会面临油田开发环境复杂、技术开采水平较低等技术风险问题。
（四）商业环境风险
阿拉伯国家有着严格的外资企业审批流程及繁杂的收费项目，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中阿双边能源合作的开展。其中，阿拉伯国家中，沙特阿拉伯国家与我国能源合作频率较高。例如，沙特阿拉在劳工制度方面，沙特阿拉伯为降低本国失业率，对外资企业进行了严格限制。例如，沙特政府部门对外资企业实施“沙特化”分级制度，规定外资企业需根据行业与企业规模，雇佣一定比例的沙特籍员工，未按此要求规定执行的能源企业将会受到惩罚。在此政策影响之下，2018年初我国企业与沙特能源合作项目比例减少了近3.2个百分点。在征收费用项目方面，2017年7月，沙特政府向外资企业中的外资员工及其家属征收“居住费”，2018年该费用进一步增加。沙特财政部长默罕默德·贾丹表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沙特不会改变外籍居民征收“居住费”的政策，将继续征收“居民费”，而中国在阿拉伯国家开办的能源企业以华人为主，将会缴纳大量“居住费”，这会极大地降低中国企业投资积极性。并且，西亚和北非地区的许多国家政治局势较为动荡，存在许多恐怖极端势力组织，这也增加中阿能源合作项目的商业环境风险。
三、中国与阿拉伯国家能源合作的推进策略
（一）探索新型能源项目合作模式，降低外债偿还风险
当前中阿合作应灵活采取新型项目合作模式，例如可探索 “技术服务”、“贷款换油气”、“联合经营”等新型合作方式，适应不同项目合作需求，降低外债偿还风险。其一，“贷款换油气”模式。我国企业可以利用充足的资金扶持阿拉伯国家资源开发，而由此获取一定优惠的油气能源或项目。例如，中国企业向阿拉伯国家能源公司发放若干年贷款，而阿拉伯国家需要开放一定优惠金额的能源项目，用以抵扣一定比例的外债。其二，“联合经营”模式。此模式下，中阿双方依据一定出资比例设置能源合作项目，而外债负重较大的部分阿拉伯国家可以用一定收益比例来偿还外债。在此基础上，中阿双方能源合作领域可以向油气能源勘探、炼化、运输与销售等环节拓展。其三， “技术服务”模式。我国企业在国内能源开发过程中已积累一定量的开采技术，通过对接阿拉伯国家其他优势开采技术，以技术投入方式降低外债偿还风险。
（二）采用联合定价策略，降低能源合作价格风险
当前，我国在进口阿拉伯国家能源时价格频繁波动，使得相关能源企业在与阿拉伯国家合作过程中面临着严重的价格风险。一方面，我国能源进出口企业之间首先应建立合作关系，组建投资联盟，借用投资人的投资合力，采用多元化的定价策略，降低中阿能源合作中的价格风险。具言之，我国能源企业在投资阿拉伯国家能源项目时，应由多个具有资金、技术优势企业进行联合作业，组成联盟，共同制定定价战略，协同进口阿拉伯国家石油，以量的优势取得合作中议价的主动权，继而降低原油进口价格，减少双边能源合作中的价格风险。另一方面，我国能源企业还可选择与阿拉伯国家能源企业进行合作，共同探讨双方利益平衡的定价策略，并且使我国企业具有当地属性，减少阿拉伯国家对我国企业定价时的差异化对待，进一步降低我国能源企业与阿拉伯国家能源合作中面临的价格风险。
（三）增加双边技术性投资，化解能源合作中技术开发风险
中阿双方可设立投资性机构，通过增加技术性投资、引入先进技术等方式，化解能源合作开发过程中可能遇到的技术风险。一方面，可将先进的石油开采技术引入阿拉伯国家。例如，可将中石油在开采鄂尔多斯盆地低压、低渗、低丰度的特低渗-致密油气田开发技术，引入阿拉伯国家，突破压裂、注水、水平井开发。在油田注水方面，可利用特低渗-致密油气田开发技术实现油田分层注水、精细化注水操作，使得油层获得平稳充足的压力，解决储层低压问题，降低双边能源合作过程中的技术风险。另一方面，中国能源企业也可借助雄厚资金扶持并优化能源技术投资结构，利用先进的能源开采设备与财力支撑，以及高水平的能源地质研究成果，化解中阿能源勘探、开发中的技术风险。
（四）构建中阿能源信息共享平台，规避商业环境风险
当前，中国能源企业在与阿拉伯国家进行能源投资贸易时，存在较大的商业环风险。因此，中国相关部门应积极与阿拉伯国家进行沟通交流，探索建立双方能源信息共享平台。在此过程中，信息共享平台应及时发布有关于能源投资的权威信息，帮助中国投资企业及时了解阿拉伯国家的商业环境，预防在投资过程中的相关风险。其次，平台也应该及时发布能源合作项目及具体合作政策。中国相关企业在项目选择时，要尽可能参与到能源基础的投资和建设，有效利用丝路基金、亚投行等金融机构的资金支持，进一步降低投资过程中的商业环境风险。此外，中国相关部门也应该积极收集阿拉伯国家出台的最新能源投资合作政策，有效指导我国能源企业进行合理科学的投资与贸易活动。
（五）建立风险预警机制，规避双方能源合作政治风险
为有效降低中阿双方能源合作面临的政治局势动荡、恐怖主义等政治风险，需及时寻找政治风险的源头，并作出排警决策，检测引发政治风险的原因。具言之，我国可参考发达国家先进的能源预警建设经验，在与阿拉伯国家进行能源合作时，积极与阿方能源部门进行沟通交流，以及收集阿拉伯地区国家的最新政治环境，防范中阿能源合作过程中的政治风险。在此过程中，定期发布阿拉伯国家社会安保等状态，做好能源项目合作的风险防控工作。同时，全面整合能源数据统计与汇总渠道，及时收集阿拉伯国家的能源信息数据；利用数据挖掘技术进行分析与评测，建立风险预警系统，预测阿拉伯国家当前的政治局势，力求降低双方能源合作过程中面临的风险。
